如我们大多的故事中,主人公说咱们走咱们走,马上就会到目的地,快得让人怀疑他是否用了任意门。
旅途的过程总是漫长难耐的,而汪择每当念及自己这第一次旅行,往往诗兴大发大发,由衷地用颇有蕴意的对子总结。
“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”
第一次的旅行给他的人生留下了严重的阴影,以至于小汪同志变成老汪的时候还会对小小汪循循善诱,奉劝其不要贪图小便宜,以免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。每当这时他就会被某人狠狠揪几下,浑身的老皮都疼得发紧。
某人这时还不知道汪择是何许人也,汪择也还在初次旅行的途中,班车穿行在林间土路,黄土在他们的轨迹上飞扬,阳光懒洋洋的,让人顿生倦意。
佛教说人有百八烦恼,而汪择觉得那些都不是事儿,百八烦恼不敌青春靓丽。
上车以后,大家才惊觉身边全是白大腿,一水的小姐姐纷纷落座,再不经意间朱唇皓齿盈盈一笑,车内便多了几声厚重的喘息。于是男人们长叹一声,天见可怜,终于有生之年得入女儿国,登时眼泪都要落下来。
前排衣冠楚楚的有为青年早已迷失在白花花的世界,匆忙掏出了自己的名片,口齿不清地说“我我我我我是那个......天宫执行总裁......的秘书......”
而名片上分明写着某某汽修厂技术专员。
青年于是尴尬了一秒,“......的兄弟......好兄弟。”
青年摆出神秘如蒙娜丽莎的笑脸,在小姐姐心领神会的回眸一笑中瘫软下去。目见此景,汪择不由得感慨世风日下。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十分不屑的轻哼。
他心里一紧,忙不迭正襟危坐。
便是没有那一声轻哼,他也认为他们和这趟车格格不入,在这里,男人们的眼睛陷进深沟,而女性则盯牢了他们的钱包。
我们说汪择是个穷小子,兜里没几个钱,眼看他这么穷,小姐姐都换了座位,离他远远的。
可见女儿国的女性也非是男的就上的,如唐僧这种小白脸自是上品,没钱又丑如八戒之流,当然敬而远之。粗糙如汪择,也尝出了其中的酸楚。
好在他已经习惯一个人,而且......他有点不好意思。
他上车的原因真的只是车费便宜,鬼知道上了车以后男的就几个,女性则压倒性地占大多数。
况且大多都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,白花花的大腿的胸脯,晃的人不知往哪里安放视线。
他只好偏着头看窗外,一片黄土,悠然晃了一路。
某人的登场静悄悄的。
汪择本来被午后的阳光晾得昏昏欲睡,车子短暂地停留,似乎有谁上车了,他模糊地听到一个冷清的声音在说着什么。他没去理会,因为他坐在最后一排,没钱且不风趣,必没人愿意坐在他旁边。
对话他没听得清,很快场面安静下来,耳畔传来轻而软的衣料厮磨的声音。
他努力地张开眼睛,想看清是谁,却忽的愣住了,很久很久。
飞燕第一次走进这个故事时,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波动,四周静悄悄的,昏昏睡意笼罩着人们。
路边的枯木,也歪歪扭扭地懒散着。
她仿佛在天地交界的月台等候许久,在很远的地方,她便稍稍抬起手在胸前挥了挥,黑发顺服而齐整地在毛衣襟上落下一剪。天地也久候了,困倦了一般,沉而厚的云彩安静地滚落在她脚边,她静静等待,裙角在风里飘飞。
大荒里能遇到落单的旅人,司机也感到意外。车子平稳地开进,渐渐能看清女孩的面貌,她礼貌性地朝司机笑了笑,司机却突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愣住了。
女孩的眼中氤氲着柔和的水波,隐藏在平静目光下,温柔得令人沉醉。司机一向认为这样安静且美丽的女孩无需多余动作,站着便是艺术,但她微笑时很美,就好比一直以为是雕饰的花苞,突然盛开莲瓣,令人心旌摇曳。
她尽管没有说话,却似乎在说,你终于来了。那一句感慨,沉淀了千百年的沧桑。
以至于司机见到这个聘聘袅袅走来的女孩,愣了足足一分钟。他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但那一刻他忽然确信,自己前前前世可能是个王子。
恍惚间,那年的海风似乎在耳边呼呼地吹,吹动他不羁的金发。那一年背景里宏大的音乐交鸣,舞池里人来人往,年轻的女人们如饥似渴地盯着他,而他在看一个人。
看她笨拙地学着走路,纯纯地对他笑。
所有人都渴求他的肉体和权势,只有她不,只有她是特别的。放荡不羁如他,在高亢的舞曲中忍不住胸中一热,他觉得她漂亮极了,隐约又觉得,他们见过的。
在哪见过呢?在哪......?
他没头没脑地想,或许在湛蓝的深海里,他曾欠了她一条命。
而他为什么最后娶了别人呢?他想破脑袋也没想通。他想,他本该至少为她叛逆一次的。
“唉......那年风在吹,人突然恋爱了。”后来司机每每如此感叹,并看着自家老婆,总觉得老天欠他一次青春。至于再后来,他被老婆扒干净衣服猛抽,嘴里依然喊着反对政治联姻,不自由毋宁死。
可见红颜祸水。
司机的那些故事姑且不谈,整车的人几乎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飞燕的存在,而那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,单纯是因为她的行李。
——一根长长的杆子,被布条紧紧地裹着,提在手里。
这.......什么潮流?
那一刻所有人都有点愣。
飞燕提着杆子的模样,跟跃马提枪的杨门女将一般无二。
即便她像普通人一样围着围巾,穿着淡雅的布裙,这样的飞燕看起来还是像极了神秘组织的杀手。
有人好奇地问起时,她淡定而礼貌地微笑,说:
“这是晾衣杆。”
“别碰。”她又说,并阻止了殷勤地想帮她的男人。
“会受伤的。”她继续镇定地维持微笑。
为什么碰一下晾衣杆会......受伤?
听话的人顿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,好像被某种锋利的气息洗礼过一样,蓦然间汗流浃背。
后来大部分人被她笑容背后的杀气给击退了,纷纷让开路,离她远远的。中间也有个小插曲,她的座位被人占了。
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双手合十,很正式地拜托飞燕和她换位置。
“为什么?”飞燕不太乐意。
“还不是因为后面那个穷鬼......又穷又阴沉。”
飞燕顺势望去,最后一排,有个男孩子缩在窗边打盹,看上去好似一只被抛弃的小狗。即便四周都空着,他却尽可能地缩进角落,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挤压自己。
大概是察觉到自己不受喜爱吧?
她心里一动,某个身影蓦然出现在脑海中。那个想要忘掉,却一直念着的人。在她的人生轨迹里这样的心软可能不少,如果没有这次,她也能少掉许多麻烦。
只是当时,她有些恍惚地点点头,说好。她存了个念头,想去到最后头,看看那个人。
她走到最后一排,把行李轻轻放在一旁。
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,可她面对这个眼神里带着些许戒备的少年,久违地有了兴趣。
“35......35......”她小声地念着,最后确认,“嗯,是了!”看到那个瑟缩的少年偷偷睁开眼睛,一副又想开口、又害怕惊走别人的模样,她觉得很有趣。
不是因为少年是个值得嘲笑的人,仅仅因为他困倦的模样,像极了呆呆的企鹅,而她喜欢这种蠢萌蠢萌的生物。
她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念头。
“好像要下雨了?”
“诶、啊......是啊。”
“是个鬼啊,晴天啦,太阳出来啦。”她温婉地笑着说。那一刻,金色的火球真的从阴云里冲出,整个世界被这股温暖所充满。
“你好。”她说。
对面的他马上手足无措地垂下头,半晌,才小声地说,嗯。少年面对遭遇战,显得简单且青涩。
而那并无过错。
太阳是如此温和地注视着他们,所有人都离他很远,她却离得很近,那条鹅黄色的围巾荡啊荡,似乎是梦,又太过真实。久困于倦意的汪择愣了很久,心说完了没救了。
那年风在吹,人突然恋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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